【奇人其事】鄭中國的雕塑工作室名字叫“城市寶藏——URBAN ORE”。創作元素和原材料全部來自各處淘來的廢舊機械零件,工作室的名稱也由此而來——“你手中的廢品,我眼里的寶藏”。什么是“廢品”?那是擺錯了位置的“寶藏”!2006廢品再生雕塑作品《銳不可擋》榮獲深圳市“新資源創作大賽”專業組一等獎和巡展;2008廢品再生雕塑《三只火烈鳥》榮獲深圳市“新資源創作大賽”專業組一等獎和巡展;40件廢品再生雕塑作品全國七城市巡展。在QQ奇人大搜捕活動中,被網友稱為“最有才的廢品雕塑家”。
第一件作品與最貴的作品
鄭中國的第一件廢品雕塑是在2000年,原料就是手邊的幾截鋼筋頭和一塊破鋼板,成本也就兩塊錢。他把這些廢料做了一只大角盤羊,一個韓國朋友看到了很喜歡,喜歡,那就送他了。后來這位韓國朋友又介紹別的朋友找到鄭中國,他就陸陸續續又做了一些“小玩意”。幾年下來,鄭中國大大小小的廢品雕塑已逾百件。
在他所有廢品雕塑中,成本最高的一件作品是2009年做的《東方紅》,原料是用廢舊的木版,這些材料以市場價的五倍賣給了鄭中國。“沒想到破木板子賣那么貴,當時答應了朋友,時間很緊,沒時間組織材料,就在路邊的廢品貨車上選,那幫收廢品的哥們兒以為我要做什么高級東西,玩命黑我。”
盡管早在1942年,畢加索就拿一個自行車座和一個車把巧妙構思,完成了著名雕塑《牛頭》,并藉此成為后來具有廣泛影響的“ready make(現成品)”雕塑形式的先驅者,但廢品雕塑仍在今日中國被冠以新生事物之“美名”。所以,在深圳的“新資源藝術創作”大賽中,鄭中國連續三年獨孤求敗,比賽幾欲成了他的個人作品展。
在鄭中國的定位里,廢品雕塑是屬于雕塑藝術的一個分支,二者在藝術性和審美上沒有差別,都需要專業水準去駕馭,可遺憾的是我國主流藝術界一直沒有給出廢品雕塑這種藝術形式一個正式坐席。
“我有個心愿,要以我的雕塑作品盡可能地影響觀者的價值觀,以完美的作品影響人。在藝術高度上要達到一個盡可能高的層次,這是一名藝術家從事藝術工作必須盡的義務。再一個是從物質材料本身的意義拓展受眾的感受。”鄭中國說,“廢品雕塑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時候作為大工業文明的附屬物這么玩起來的,現在,我們更從中點亮環保低碳精神主題,所以它不僅不會成為流星一閃而過,還會成為一個供我們長久發掘探索研究的課題。”
草原之心 永往自由
2005年,已在北京開辦有裝飾公司和五金工廠的鄭中國只身一人來到深圳這個“夢想之地”。“家庭原因,離了,凈身出戶”,問及緣由,這個內蒙草原漢子給出的解釋如此干脆。
在一家雕塑公司做了三年藝術總監,鄭中國選擇辭職,原因是“厭倦了在公司里乏味的命題設計、無休止的改稿、沒完沒了的加班,靈感就象被囚禁在思想的牢籠里左沖右突”,他要充分的享受一下自由創作的樂趣,一定“要做點好玩的、有意思的”東西出來。
三年時間沒有積累出豐厚資本,卻讓鄭中國熟悉了一座城市,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人脈、朋友。他成立了自己的雕塑工作室“城市寶藏——URBAN ORE”,主要業務給別的雕塑公司做設計方案,剩下的時間就是創作他所癡迷的廢品雕塑。
2006,他的廢品再生雕塑作品《銳不可擋》榮獲深圳市“新資源創作大賽”專業組一等獎和巡展;2007,廢品再生雕塑《銳不可擋》《一個孤獨的守望者》和《我們這個時代的圖騰》三件作品入選參加2007深圳文博會;2008,廢品再生雕塑《三只火烈鳥》榮獲深圳市“新資源創作大賽”專業組一等獎和巡展;2009廢品再生雕塑《天駿》再獲深圳市“新資源創作大賽”專業組一等獎和巡展;40件廢品再生雕塑作品全國七城市(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廈門蘇州廣州)巡展。
雖然工作室現在“剛剛起步,還沒什么規模”,甚至連場地都是朋友免費提供的,但他仍樂此不疲的用工作室的商業運營收入來支撐廢品雕塑的創作。
“有才”來自“有情”
鄭中國對廢品的才情肇始于一次在廢品站“被雷倒”的簡單經歷。
“你滿眼所及都是各類所謂廢品,你想不到的各種東西玩意兒,我被雷住了——這太浪費了!”他動情地感觸,人對資源的奢侈揮霍真是觸目驚心,如此冷漠不管不顧。
他從這些冰冷生銹的廢品中讀出了生命感,“一種金屬或者其他材料的整個生命旅程,就是從原材料開采到冶煉到制作成產品到進入消費到最后被丟棄,期間要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和自然資源!有些東西只是樣式過時了或者有些局部小毛病,就統統被送到廢品站。而廢品站的人分解手法相當野蠻,就是大錘砸碎。我們這些人都太短視了,太沒社會責任感了!管他死后洪水滔天!”
在文字中,鄭中國都是用“TA們”來稱呼那些材料,“TA們是有生命的,是懷舊的感性的,你可以通過那些歲月淡淡的留痕和它們溝通和對話,它們都有自己的個性和活力,有自己看世界的態度。你手中的廢品,便是我眼里的寶藏。”
“為何你能安然承受‘最有才的廢品雕塑家’之名而不自謙呢?”
面對Q記的發問,鄭中國淡然道:“我覺得我了解我的材料,而且愛TA們,我賦予TA們另一種生命價值,而不是簡單的做一個象什么的東西,也不是簡單的材料堆砌,而是TA們就應該這樣浴火重生。”
是的,當作品《銳不可擋》呈現在我們面前時,我們只看到了一頭奮蹄前行,象征深圳建設者們銳意拓荒精神的犍牛,而忽略了這本是一堆廢舊汽車、摩托車及農用工具的零部件。
當作品《午后庭院里的貓》躍入我們視線時,我們只看到了一只高聳腰身、充滿靈性的小貓,而未曾料想廢舊彈簧、鋼管、螺帽、鋤頭亦能構成一個鮮活生命。